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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人类巨细胞病毒（HCMV）是一种非常常见的病毒，很多人在婴幼儿时期就已经感染，但它通常不会引起明显症状，而是悄悄“潜伏”在体内，一旦人体免疫力下降，就有可能“激活”，引发健康问题。近年来，科学家们注意到，（SARS-CoV-2）感染后，有些患者体内的HCMV会被重新激活，但背后的原因一直不清楚。

　　2025年7月16日，暨南大学陈俊，联合江汉大学万品和武汉轻工大学曾驰共同通讯在PlosPathogens在线发表题为“SARS-CoV-2 encoded ORF3a interacts with YY1 to promote latent HCMV reactivation”的研究型论文，该研究发现SARS-CoV-2的ORF3a蛋白可以通过与MIEP抑制因子YY1相互作用，激活HCMV的MIEP。这种相互作用导致YY1发生依赖泛素的降解，进而促进潜伏HCMV的再激活以及病毒的复制和增殖。这些发现揭示了SARS-CoV-2与HCMV在共感染过程中相互作用的分子机制，为未来预防和治疗这两种病毒共感染提供了新的理论基础。

　　促进MIEP激活的SARS-CoV-2蛋白的筛选

　　为探究SARS-CoV-2诱导HCMV再激活的机制，研究者利用双荧光素酶报告系统对SARS-CoV-2编码蛋白进行筛选，发现ORF3a、ORF7b和M蛋白均可显著增强HCMV主要即刻早期启动子（MIEP）的转录活性。

　　图1.促进MIEP激活的SARS-CoV-2蛋白的筛选

　　进一步的剂量依赖实验显示，三种蛋白对MIEP活性的促进作用与表达量呈正相关。结果表明，这些SARS-CoV-2蛋白可能在病毒共感染中诱导HCMV潜伏病毒的再激活。

　　SARS-CoV-2 ORF3a与YY1相互作用

　　通过筛选发现，SARS-CoV-2的ORF3a、ORF7b和M蛋白均可激活HCMV MIEP。为进一步探究其机制，作者重点检测了这些蛋白与已知调控MIEP的转录因子（如YY1、NF-κB、AP-1）间的相互作用。免疫共沉淀（Co-IP）实验显示，ORF3a能与转录抑制因子YY1形成复合物，而ORF7b和M蛋白未检测到直接结合。免疫荧光共定位实验进一步证实，ORF3a与YY1在细胞内共定位，且ORF3a促使YY1从核内转移至胞浆。双向Co-IP验证了ORF3a与YY1的互作关系，该互作同样在SARS-CoV-2感染的THP-1衍生巨噬细胞中得到确认。

　　图2.SARS-CoV-2的ORF3a与YY1相互作用

　　结构域功能分析表明，ORF3a与YY1的相互作用依赖于YY1的转录激活域（1-154氨基酸）和锌指DNA结合域（296-414氨基酸）。综上，ORF3a通过结合YY1影响其细胞定位和功能，可能是调控HCMV MIEP活性及潜伏病毒再激活的关键机制之一。

　　ORF3a恢复了YY1抑制的MIEP活性

　　作者首先验证了YY1对HCMV MIEP的抑制作用：随着Flag-YY1表达量增加，MIEP活性逐渐降低。进一步探究ORF3a的作用时，发现随着ORF3a表达量增加，YY1对MIEP的抑制作用逐渐减弱，同时免疫印迹显示YY1蛋白水平下降。使用缺失YY1结合位点的MIEP突变质粒（pGL3-MIEPmut）时，ORF3a对MIEP活性的调控丧失，提示ORF3a对MIEP的激活依赖于YY1及其结合位点。

　　图3.ORF3a可恢复YY1对MIEP活性的抑制作用，并呈剂量依赖性

　　此外，敲低YY1表达可促进MIEP活性，但此时ORF3a的促进作用消失，进一步说明ORF3a依赖YY1介导MIEP调控。竞争性表达缺失转录抑制结构域的YY1Δ2突变体能结合ORF3a但无法抑制MIEP活性，且恢复野生型YY1后抑制作用得以重建，证明ORF3a通过与YY1相互作用解除其对MIEP的抑制。综上，ORF3a通过与YY1结合并降低其抑制活性，促进HCMV MIEP的激活，可能驱动潜伏病毒的再激活。

　　ORF3a促进YY1的泛素依赖性蛋白酶体降解

　　确认SARS-CoV-2 ORF3a与YY1在宿主细胞中相互作用后，作者进一步探讨了ORF3a对YY1的影响。随着ORF3a表达量增加，293T细胞中YY1蛋白水平逐渐降低；在感染SARS-CoV-2的巨噬细胞中亦观察到YY1显著下降，敲低ORF3a后YY1表达恢复正常，提示ORF3a促进YY1降解。

　　图4.SARS-CoV-2的ORF3a促进YY1的泛素化降解

　　免疫共沉淀实验结合泛素标记显示，ORF3a显著促进了YY1的泛素化修饰。使用蛋白酶体抑制剂MG132能够阻断ORF3a介导的YY1降解，而溶酶体抑制剂NH4Cl无效，表明该降解依赖蛋白酶体途径。

　　进一步敲低E3泛素连接酶TRIM59或TRAF3发现，只有TRIM59缺失阻断了ORF3a诱导的YY1降解。在SARS-CoV-2感染的巨噬细胞中，TRIM59敲低也恢复了YY1蛋白水平。综上，ORF3a通过与E3连接酶TRIM59相互作用，促进YY1的泛素依赖性蛋白酶体降解。

　　SARS-CoV-2 ORF3a促进HCMV从潜伏期重新激活

　　除此之外，研究利用THP-1细胞建立HCMV潜伏模型，结合ORF3a的稳定表达，发现ORF3a促进了HCMV主要即刻早期基因（IE1/IE2）的表达，加快了病毒从潜伏期向活跃复制的转变。RT-qPCR和Western blot结果均显示，ORF3a表达使IE1/IE2转录及蛋白水平在TPA诱导的巨噬细胞分化过程中显著升高，同时YY1蛋白水平明显下降，但其mRNA水平无显著变化，提示ORF3a通过促进YY1蛋白降解激活MIEP。

　　图5.SARS-CoV-2的ORF3a促进HCMV从潜伏期再激活

　　在SARS-CoV-2与HCMV共感染模型中，敲低ORF3a可恢复YY1蛋白表达，抑制HCMV再激活和复制，且ΔORF3a突变的SARS-CoV-2病毒增强HCMV IE1/IE2表达及复制能力明显减弱。以上结果表明，SARS-CoV-2 ORF3a通过介导YY1降解，解除其对HCMV MIEP的抑制，从而促进潜伏HCMV的再激活和病毒复制。

　　综上所述，本研究首次揭示了SARS-CoV-2蛋白ORF3a通过与转录抑制因子YY1相互作用，促进其泛素依赖性降解，从而激活HCMV主要即刻早期启动子（MIEP），促进潜伏HCMV的再激活。该机制为SARS-CoV-2与HCMV共感染过程中病毒相互作用提供了分子基础，强调了ORF3a作为潜在治疗靶点的重要性。未来研究需建立更具生理相关性的模型，深入探索SARS-CoV-2共感染引发HCMV再激活的多因素调控机制，并评估其在COVID-19长期并发症中的作用，为临床干预提供新思路。

　　原文链接：https://doi.org/10.1371/journal.ppat.101334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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